陜西子洲吳氏民居
吳山村坐落在子洲縣三川口鎮(zhèn)(原西莊鄉(xiāng))的一個偏僻山溝里,吳氏民居已是斷壁殘垣,卻在其間流淌著一段神秘而久遠的歷史。小車從子洲縣城出發(fā),在高渠村沿著小河溝一直向西北方向前進,拐進一條不知名的山溝,走不多遠,便可以看到兩溝之間的一座山峁上分布著不少的窯洞、大門、院墻、寨墻、寨門等。雖然到處都是斷壁殘垣,但破舊的窯洞、坍塌的四合院、高聳的寨墻、威嚴(yán)的寨門,掩藏在綠樹和叢生的雜草之中,在藍天、白云的映襯下,更顯得古樸蒼涼,歷史就這樣在眼前鋪成開來。
吳氏民居建筑群分為上中下三個部分,最上面的是囤積糧食和儲藏草料的地方,有5孔窯洞,七八間庫房;中間是寨主舉家居住的地方,有3個院落,20多孔窯洞;下院有一個院落,是吳氏民居最后修建的一個新院,有12孔窯洞。
漫步在殘破的建筑群中,最高一院的西邊一排,顯然是儲藏糧食的庫房,窯洞內(nèi),青石板搭成的糧倉一個接著一個排列有序,中間是窄小的人行通道。西北方向有一孔窯洞相當(dāng)寬大,是喂牲口的地方,還是放草或者其它,由于好像后來有人居住,改變了原始的痕跡,我們一時無法得知,而正陽面的5孔,應(yīng)該是看管糧食、草料庫人員的住房和放置工具的庫房了。
中間主人居住的院落,最里面的一院有7孔窯洞,大門的門楣匾額上寫著“安且吉兮”四個字,前面的題款是“光緒丁末”(1906),后面的是“上□題”,由于中間一字已經(jīng)無法看清,我們只能猜想大概是什么人的姓名吧;第二個院落也有7孔窯洞,大門的門楣匾額上寫著“祖稷宗尼”四個字,沒有題款;第三個院落正窯5孔、側(cè)窯3孔,大門的門楣匾額上寫著“善有余慶”四個字,也沒有題款;遺憾的是,幾個大門、影壁上的磚木雕刻和石刻楹聯(lián),經(jīng)過多年的風(fēng)吹雨蝕,無人修繕,形狀大多變形,有的已模糊不清,但從殘存部分,我們依稀可以辨別出精雕細(xì)琢的痕跡。窯洞的門和小窗大多被磚石堵住,可保存且可以看到的部分,那鑲嵌在門窗上的花卉和窗格,古樸典雅,莊重大方,雖然不太完整,但其精美之處的藝術(shù)觀賞價值,仍可領(lǐng)略到昔日的雕梁畫棟和豪華氣派。
就在這最里面一個院落大門內(nèi)的西側(cè),一個長方形的石板柜箱似的東西,引起了我們的注意,它長約2米、高約1.8米,四周除了背陽的一面留一口之外,其余全部被三寸左右厚的石板圍滿,且內(nèi)部中間空開,上有掛鉤,兩旁是大小不等的石倉。有人說是雞窩,有人說是糧倉,正在我們爭論不休之時,一位路過的老人告訴說是肉柜。我們不解,老人又說,四周用厚石板是為了防止太陽光線的照射,里面大小不等的石倉,是夏天儲存水的地方,下面還有放水的小口,只是現(xiàn)在被雜土掩埋了。你們想想,即使是夏天,柜內(nèi)的溫度有石板的阻擋、有水的降溫,能不保持恒溫嗎?也真是,每天在柜內(nèi)的石倉里灌入冰涼的井水,再加上厚石板的隔熱,中間的溫度自然就比外面低很多了,掛鉤上的肉怎么能放壞呢?近百年前,主人能夠想出這樣的法子儲藏肉食,確實有些科學(xué)的原理。
最下面一組建筑比中間的垂直下降了十多米,是一組比較新的窯洞建筑,正面6孔,兩側(cè)各有3孔,窯洞比上面的都要大而整潔,整個院落平整寬敞,左面碾子右面磨排列有序,據(jù)說西側(cè)面窯洞內(nèi)還有暗道直達中院,可惜已經(jīng)被毀,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??礃舆@也是山寨最后修建的一個院落。正窯和東西廂窯上部都裝飾著條石托木挑檐,即使下雨天人去每一孔窯洞也不會濕衣。大門外是20多米的壘起的石壁,整個院落既獨立,又呈山寨的一個部分,體現(xiàn)了設(shè)計者的獨到之處。不明白的是,古人修建住宅一直認(rèn)為單數(shù)為陽,是增長的意思,因此棄雙取單,取三、五、七、九,希望順應(yīng)自然,達到“人財兩旺”,而這里的正窯卻是6孔,是有什么含義還是其它,我們不解其意,詢問主人,也說不知,我們幾人提出許多猜想,但均一一推翻,一時無法知曉。
民宅寨堡成一體
吳氏民居的寨門,現(xiàn)保存有4個。與中間主人居住這一層平行的有兩個,東邊的上方寫著“長勝寨”,由于字體已經(jīng)被完全破壞,我們只能猜測,卻無法認(rèn)識前面的題刻和后面的落款;西面的寨門,下一緩坡才是,也許是面對大溝的緣故,上方刻的“長勝寨”三個字,前面的題款“米縣”,后面的落款“中華民國五年(1916)瓜月”,依然保存完好,清晰可見。寨門外,石砌的道路宛轉(zhuǎn)向下,路邊的排水渠堅實寬敞,也許這里就是原來通往山外的主要道路。其余現(xiàn)存的兩個寨門,一個在最高一層庫房的中間,應(yīng)該是通往山后道路的,也是運送糧草入內(nèi)的寨門;另一個在東南角的下方,門內(nèi)門外均是石筑的斜坡路基,應(yīng)該是通往山下道路或者是下山取水道路的寨門。
登上吳氏民居后山寨的最高處四處眺望,北面是深深的山溝,西面民居外也是深深的山溝,南面民居下還是深深的山溝,只有東北面與附近基本等高的山頭相連,但人工開挖的山口有十幾米寬,垂直落差也有七八米之高。南邊對面的炮樓疙瘩,將整個山寨幾乎遮擋,溝口外是看不到山寨的。因此,吳氏人便在那山頭上修了一個高高的瞭望臺,就是現(xiàn)在看似烽火臺的高土堆,站在那兒,溝口及周圍山頭有什么動靜,可以說一目了然,盡可掌握。
《子洲文物》一書中介紹,“莊園占地面積約4000平方米,平面呈不規(guī)則長方形,東墻殘長約30米,東門以北墻體分石筑墻體和土筑墻體兩部分,靠近東門的墻體為石筑墻,長14米,高6.2米,由長42.5—62厘米,寬17—18厘米的石塊砌筑而成。石筑墻向北依山而建,土筑墻長25米,夯層厚12—13厘米,土質(zhì)堅硬,土色純凈。東墻東北角有打谷場一處。北墻殘長約80米,墻體下部為削山墻,上部為土夯墻,殘高2—5米。西墻已殘,殘長約30米,為石筑墻體??拷遍T處墻體保存較好,殘長16米,高6.2米。中部至西門墻體已坍塌。南墻殘長約40米,為石筑墻體,靠山體修筑”。“東寨門通高4.85米,頂寬2.7米,底寬3.46米,門洞寬1.7米,高2.35米,深3.46米。西寨門通高6.42米,頂寬2.8米,底寬3.5米,門洞寬1.7米,高2.35米,寬3.5米;北寨門寬1.4米,高2.58米,深3.7米”。“寨門均由石塊砌筑而成,內(nèi)有踏步可登到頂部”??梢娛且惶帯凹裾c寨堡為一體的、具有明顯獨特建筑風(fēng)格的民間建筑典范”。
光陰似箭數(shù)滄桑
《子洲縣志》載,“清朝道光年間,西莊鄉(xiāng)吳家山村有一戶地主擁有土地4998畝”,說的就是擁有吳家山長勝寨的大地主。據(jù)居住在山寨的吳姓唯一直系后代講,祖上發(fā)達之后,就開始修建這座山寨,中間的三個院落,就是吳剛、吳強、吳楠兄弟三人的。聽說他們都有過頂子,至于任過什么官職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土改之時,吳氏兄弟三人的院落全部分給了當(dāng)時的佃戶,每戶一孔,一直居住到改革開放后才逐漸搬走,成了如今的空窯。吳姓財主當(dāng)時就總共只留下現(xiàn)在居住的一院,而隨著歲月的延伸,吳姓的后代也大多各奔東西,分布在陜西、山西省的多個地區(qū)。
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多少年過去了,由于沒有明確的記載,我們現(xiàn)在根據(jù)吳氏民居中存有的文字和直系后代的講述,是不是可以說,長勝寨的第一院建成于光緒丁末(1906),山寨寨門落成于民國五年(1916),這一組民居從開始修建到落成,總計花費了十多年的時間呢?
滿院的雜草,掩蓋了地面的污跡,四處的斷壁,顯示了輝煌的沒落,可吳氏民居巧妙地利用了三溝夾一峁的獨特地形,將山峁的陽面建設(shè)成院連院、院頂院的格局,在保持了北方傳統(tǒng)窯洞建筑共性的同時,又顯現(xiàn)出了卓越的個性風(fēng)采,不失為“集民宅與寨堡為一體的、具有明顯獨特建筑風(fēng)格的民間建筑典范”。